如果你是鮮奶茶的愛好者,應該在不少咖啡廳、手搖店看過鮮乳坊的乳牛圖樣吧!但你對於鮮乳坊所帶來的影響和改變了解多少?
本週東吳人文講座邀請鮮乳坊的共同創辦人之一龔建嘉,阿嘉,他是台灣少數的乳牛獸醫生之一,同時也是名創業家、專欄作家、演講者等多重身份,阿嘉從個人經驗出發,分享他對生命、生活、工作的理念——「做一件只有你能做的事」。
你的關鍵字是什麼
講座一開始,龔建嘉先拋出了一張圖:台北人、寫文章、戶外運動、獸醫、網路行銷、鄉下生活、蘭嶼,幾個關於他對自己下的關鍵字。並請在座的同學們思考,如果要選出三個你的人設關鍵字,那會是哪些詞呢?他說,各種面向的屬性、行為、個性、遭遇的事、重要的回憶、經歷等塑造了你的樣貌,透過自省思考尋找hashtag,拼湊出屬於自己的特色。
大家對獸醫的印象多數會直接連結到狗貓醫生,但其實獸醫的範疇包含所天上飛和地上爬的,在近十多年,生育率降低孩子生得少,飼養狗貓的比例提高,當狗貓獸醫很有保障,然而有些動物是不同於大多數同學直接選擇深耕狗貓專業領域,龔建嘉大學時期都在探索獸醫還有哪些可能的方向,他處理過台灣獼猴的社會糾紛、參與大冠鳩、蜥蜴、毒蛇、馬來熊、黃鼠狼治療、隨團出診執行流浪貓狗結紮等各種不同的醫療行動,雖然身邊的人都說他不儘快選定專業、都在做些不務正業的事,但龔建嘉知道,他參與這些行動都是為了要探索自己究竟對獸醫的哪個領域有興趣。
當兵時期,加入軍犬組照顧除役犬Candy,發現到國家曾投入大量資源經費培養的軍犬,退伍除役後因為沒有再編列預算照護,所受到待遇非常不佳。龔建嘉無法認受這樣的制度,因此興起推動除役軍犬領養制度的想法,起初並不被體制內的相關單位接受與重視,屢次叩關、屢次碰壁,到退伍前一個月都沒有進展。
當時龔建嘉看了電影「永不放棄」,一部講述挑戰學校體制的熱血故事,他想,除役軍犬過去二十幾年都是這樣的情況,如果這次我還是放棄不做,那麼就還是會維持一樣的狀況,於是他將所有這段過程所有的故事、無奈與悲憤記錄在自己的部落格。過了一個晚上,文章被大量的轉載分享,引起社會大眾、媒體的關注,開始串連動保團體與立委持續進行倡議,推動除役軍犬認養的法案,讓民間有機會認養除役軍犬,提供給牠們更完善的照護環境。
最後也真的成功推行制度上路,雖然龔建嘉照顧的Candy還來不及接受認養就病死在軍中,但這段過程回頭來看,龔建嘉說,正是因為自己對這件事有所在乎,所以比其他人有更強烈的動機來推動。想想你對於什麼事情是有想法、有感覺的,不要輕易的放掉這些感受,這也是為什麼學運會是重要的改革力量,因為比起出社會後被現實洗臉到放棄,學生時期是最有感受力,最沒有包袱,最有打破框架、突破體制的勇氣。
白色的力量:自己的牛奶自己救
接著龔建嘉提到,台灣動物獸醫比例不均,以乳牛為例,全台灣約有12萬頭的乳牛,卻只有30位乳牛獸醫,獸醫人才不足是酪農業面臨的產業困境之一,而在和酪農深入互動中更發現酪農業還有產地無法溯源、收購機制僵化、廠農關係對立等問題,以及後來爆發的食安危機更讓社會大眾對酪農業產生不信任感。因此,龔建嘉雖然主要工作是乳牛獸醫,他認爲,既然發現了不合理的體制問題,便想要解決它,有沒有可能透過設計新的商業模式,來解決酪農業與消費者所遇到產業困境。
但,既沒有背景、資金也沒有乳品公司的相關經驗,資源不足該怎麼開始?
龔建嘉認為,沒有資源反而能夠在沒有包袱、沒有設限的狀態下發揮,於是他在剛發跡的群眾募資平台發起了「白色的力量:自己的牛奶自己救」,不只是為了賣一瓶鮮奶,而是希望透過社會議題運動,讓大家關注到酪農業需要有新的商業模式支持,以及現今社會對食品安全源頭管理不足的概念。不到兩個月的時間,共有五千多的消費者,募得了608萬的金額,完成第一批的鮮奶直送目標,參與募資專案的不乏有不喝牛奶,只是為了想要參與社會實踐改變的人,從這點龔建嘉也看到更多可能,而這是鮮乳坊最早的創業發跡。
非典型才能突出,要生存必須跳脫過去的作法
群眾募資結束後,即便有許多民眾詢問,在沒有完善的配銷體系、通路的狀況下,下一步,可以去哪裡賣鮮乳?後來透過募資支持者的提案,主動發起區域團購,開啟跟支持者借冰箱的奶頭計畫,從補習班、藥局、健身房,只要有冰箱都可以是通路,後來更成功進入連鎖超商等通路體系。
關於「鮮乳坊」,龔建嘉說這是個四不像的公司,是半個乳品公司,賣牛奶但沒有工廠;是半個農民,養牛卻沒有自己的牧場,龔建嘉說,鮮乳坊是個「農業整合公司」像是座橋樑,幫忙酪農養牛,也連結通路賣鮮奶,是個在產業鏈中尋找可以解決大家問題的橋樑。
鮮乳坊首要解決的問題是要打破傳統的廠農關係。
一般我們買到的鮮乳,只會有乳品公司品牌訊息,不會知道生產的酪農廠,鮮乳坊首開先例將合作的六個牧場標示在產品上,不混合乳源販售,並用合理的收購價格,來支持酪農實踐理想的飼養方式,製造出優良品質的鮮乳。讓酪農轉為品牌共同的經營者,獲得公司合理的淨利回饋,能將其作為動物福利、員工福利。當付出可以得到相等的回報,龔建嘉發現,酪農們更投入在生產優質鮮乳產品,並參與行銷宣傳、社群經營,不僅為自己生產的產品負責,更為自己的產品感到驕傲。
對自己有感,對社會有感,做一件只有你能做的事
在一次鮮乳坊內部的調查中,工作夥伴願意選擇投入在這間公司的關鍵字是:互助與真誠。龔建嘉補充說,鮮乳坊這些年的經營持續以這兩組關鍵字為努力目標,希望這間以社會實驗群眾募資為出發點的公司,能對社會回饋有更多的落實。用B型企業的理念經營,不以資本操作營利為目的經營,而是挑戰成為對社會脈動有感、對社會議題有關注的公司。
最後,龔建嘉勉勵同學,每一個人一定都有所在意的事情,以及屬於自己的關鍵字,主動探索讓你有感的事情,在這個快速變動的AI智能時代 更誠實的面對自己,每個人都有發起自己小小革命的機會,「相信自己,你注定要做一件只有你能做的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