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馬戲團」對許多人來說最初的印象是人與動物的各項雜耍特技表演,最早來自於二次大戰之後,大量退役的馬匹不知道該怎麼辦,將軍們訓練馬匹聽指令執行動作,創造表演價值及收入。在動物保護意識抬頭之後,馬戲團表演漸漸地用表演者精緻的妝髮服裝、特技動作和華麗舞台聲光效果取代動物表演,引來新馬戲時代。
「我們是一群不怕死的小孩。」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創辦人兼團長林智偉這麼形容特技演員。特技演員在執行技巧動作時,很容易受傷,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,但也因為特技動作在視覺上的刺激性,在表演上具有很難取代的獨特性。而林智偉和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呢?本週人文講座就和林智偉一起走進FOCA的馬戲世界吧!
馬戲人生的初始
林智偉3歲時父親過世後成為單親家庭,10歲就被送到食宿全由政府支出的復興劇校(今國立臺灣戲曲學院)就讀,除了學習特技技藝,同時也減輕家裡經濟負擔。
劇校是從小學五年級到高中畢業八年一貫的教學,每天五點半早起拉筋練功,一堂堂的學科和術科訓練直到晚上十點才休息。進學校後三個月內就要學會所有翻、滾、倒立等基本功,小學兩年訓練特技技藝,到了國高中時期,則開始出外表演、參與國宴典禮節目,甚至與長官至國外進行藝術外交活動。
林智偉認為八年的劇校生活,如受訓般制度化管理的團體生活,培養他出獨立自主的個性,練功,不僅是一技之長,在訓練的過程中更是強化一個人的耐力與毅力,也認同「合理的是訓練,不合理的是磨練。」的觀念。
大多數的學長姐在畢業後經常四處接表演、當演員替身、拍攝廣告,但身體到了一定的年齡相對就會受到限制,林智偉在大學畢業前不斷的思考著,要如何突破這些困難?除了四處接表演,能創造更好的表演就業環境嗎?
於是,在2011年大四時,他集結表演者同好成立「Mix舞動劇坊」,希望可以撕掉大眾對於馬戲的刻板印象標籤,將馬戲、特技融入多元元素帶入劇場,而不是只在遊樂園,、戶外才看得到的表演。「Mix舞動劇坊」成立的同時,林智偉也在雲門舞集兼職表演,受到林懷民老師的認可和建議,在2014年更名為「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」(FOMOSA CIRCUS ART),開始林智偉更遠大的馬戲夢。
回首FOCA十年路
林智偉認為FOCA第一個十年的發展關鍵決策在於擁有自己的排練場,穩定製作原創作品,和實行團隊月薪制度,保障團隊成員的生活,能夠安心創作及訓練,才能蓄積強大的表演能量。
從四處游牧到擁有自己的基地。FOCA創立初期,沒有自己的經費、基地,只能利用學校的地下室、附近的公園、柏油路、人行道等空間排練,直到找到社子島的一間鐵皮屋,租金勉強在他們可以負擔的範圍,咬著牙再辛苦都要先為團隊建立起自己的家和歸屬感,雖然鐵皮屋冬不暖夏不涼,但至少可以遮風避雨,保障團員有安全的訓練環境,在社子島待了7年的時間,去年,才將排練場移到桃園青埔,有了更完善的訓練基地。
從2012年的《初衣十舞》到2022年《Mr. III 三 III》。這十年來FOCA致力於做台灣自己的馬戲創作,受現代舞和當代劇場文化影響,從台灣這塊土地尋找創作的養分,試圖勾勒出當代馬戲特技的樣貌,讓馬戲特技不僅只擁有強大的畫面感,更能成為有文本、有溫度,可以被觀眾想像和產生討論共鳴的表演,目前已累積14個長篇馬戲作品。
從深耕台灣到世界巡迴。除了在台灣推出表演劇碼,FOCA常受邀參與國際各大藝術節,法國外亞維儂藝術節、法國愛丁堡藝術節、丹麥DGI運動與文化藝術節都曾邀請FOCA,平均一年到15個國家演出,足跡遍及英國、法國、德國、柬埔寨、澳洲等各大城市。
FOCA努力顛覆一般觀眾對特技的刻板印象,特技表演結合流行音樂、戲劇和舞蹈等元素,創造觀眾共鳴,同時也趕上台灣電視節目素人海選表演的風潮,藉由商業媒體的包裝增加曝光,開始建立起知名度。
再透過參與國際藝術節、政府標案合作、不同導演的跨界跨領域創作,打開視野、創造人脈連結,帶領馬戲找到新舞台,同時嘗試讓馬戲走進生活中,深入300所偏鄉的學校表演,近距離和小朋友接觸,乃至舉辦大型戶外演出活動,吸引企業基金會的贊助和資源投入,加上地方政府的力量,讓更多人認識馬戲特技,認識FOCA。
在推廣馬戲表演的路上,林智偉說,同時保有「商業」和「藝文」價值是團隊表演的核心概念和經營模式,創造商業價值的同時,也要保有藝術性、教育性和公益性,藉此雙引擎的概念,推動著FOCA持續前進。
FOCA繼續進化的下一個十年
講座中,林智偉邀請三名同學上台嘗試丟三顆球的雜耍特技,讓同學體驗特技表演的困難與樂趣。每個特技表演者都有著超過十年的功力,才有機會站上舞台,而能站上舞台的每一個人都擁有著強大的意志力和堅毅的信念,支撐他們在特技表演這條路上繼續努力。
2017到2019年是FOCA收割前面努力的輝煌時期,表演邀約和團隊經營都相對穩定,到了2020年開始的疫情年,空檔時間讓林智偉重新回首過去經驗,盤點FOCA的下一個十年。
下一個十年,FOCA希望能建構三大平台:持續產出作品的「馬戲劇團」、培育種子學員的「馬戲學校」以及能集結表演者走進大眾的「馬戲帳蓬」。「想做就去做,行動是最重要的」林智偉不斷的帶著團隊向前,成為馬戲特技表演者們背後推動的力量,今年FOCA完成了台灣第一個馬戲藝術節,希望未來能將台灣的馬戲帶到更多的地方,秉持著這樣的信念,繼續創造出更多的可能。